难忘那张脸

庚子鼠年的春节,多少情景,多少经历让人刻骨铭心。然而,总有一张脸,陪伴着我,陪我度过欢乐的时光,陪我熬过无聊的日子,陪我走过拦路的难关……

这张脸的主人便是我爸。

年前自驾回东北老家过春节,刚开出北京没几个小时,就在我们刚刚进入服务区时,车坏了!那感觉就像写完作业后,一出门把骨头摔断了,不能和同学玩了一样。这时,爸爸转头看向我,安慰我:“我们的车应该问题不大,很快就会修好的。”从侧面看,爸爸开了一早上车的脸,显得格外温柔,额头显得十分宽广,原本并不大的眼睛里装着说不尽的祥和,连目光也不像坐在办公室电脑前的那样严肃认真。这时,那张脸以独有的特效让我好似正在滑雪一样,所有的烦恼和不快都烟消云散。

受病毒的影响,年后回了成都也不能出去玩,爸爸便找到了消遣娱乐的方法——陪我一起看书。我们两个人并排挤在一个一米五的小床上,前面放着一本地理书,我们边看边聊着天,甚至有时还勾肩搭背。爸爸说:“看,这里就是酒泉,还记得我们在那里的快乐日子吗?”我回答:“还记得,好难忘的回忆啊!”他禁不住满脸堆笑,露出两颗憨态可掬的大门牙。脸上的肉——不管是肌肉还是肥肉,都软得像浸过水的海绵,柔和可亲。他脸上布满了乐呵呵的阳光,看不见半点对疫情的抱怨。这时,那张脸以独有的魔力让我的心灵解脱,不去想疫情的事,沉浸于无尽的欢乐之中。

不久,我们开启了线上学习模式。线上授课毕竟大大不如线下教学的效果,老师费两三倍的精力才能上一堂课不说,学生也听得晕头转向的,有问题还没发当面请教老师。我心里满是抱怨,为什么学校不允许我们带着口罩上学呢?于是,我有问题只得请教爸爸。爸爸拿到题,要了一支笔和一张稿纸,就开始了演算、并不时和我讨论两句。

我趴在桌沿上,望着爸爸认真的脸:额头上横着几根浅浅的皱纹,比头发要稀疏一些;眼睛滴溜溜地转着,折射出大脑的高速运转;比头发还黑的眉毛紧紧拧在一块,显示出思考的难度;3毫米厚的老式镜片挺立在硬朗的鼻梁上,连鼻子都不时地呼出思考的气息;厚厚的嘴唇叽里咕噜冒出一大堆数学名词,简直具有了学者的风范……这时,那张脸以独有的智慧,不仅仅教给了我难题的解法,更给予了我心灵的呵护。

疫情使人们的脸布满乌云,亲情却让人的脸洒满阳光。

爸爸在这特殊时期给予我的陪伴,我怎么也忘不掉。就算我们暂时小别一段,我也会时时想起爸爸那时熟悉而特别的脸,就算再过十年八年,我也不能忘掉和他同袍而衣,同桌而食,同床而寝的时光——特别是那张写满父爱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