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•老人•风景

有这样一个老人,不论刮风下雨,总是一如既往地在清晨对着每一个人微笑。

有这样一个老人,总是在她自己的报摊旁多放一套桌椅,不论你是谁,只要是累了,都可以坐下歇歇。

有这样一个老人,每日静静地坐在街角,像一幅安静而柔和的写生画,散发着朴素而平凡的气息。

今年夏天,门前的小报摊旁忽然又多了一张桌子。桌子上放了一个大铁壶,铁壶边竖了一块“免费茶水”的木牌。牌子上的白色粉笔字不算端正,还略带些颤抖感。我不禁哑然失笑,这不会又是什么“先喝水再付钱”的把戏吧?可是,对上老人那苍老又和蔼的眸子,望着那布满皱纹的脸,我又对自己的想法给予了一丝否定。

夏日,空气里透着燥热,太阳像是要把大地烤焦了,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,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。可我从未看到有人喝过那免费供应的茶水,偶尔有一些骑车或行走的路人经过,也都只是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看一眼那壶茶水,再看一眼那块木牌,然后加速离去。卖报老人的眼里充满了期待,她微微蠕动的嘴唇好像要对疲倦口渴的路人说些什么,却说不出口。我总能想象出每天落日之后,老人对着浪费了的一大壶茶水叹息,可我无法想象她的表情是无奈还是痛惜。

夏天快要结束了。每天,报摊边依然有一壶茶水,依然有一颗善良的心在静静地等待。

那一天,马路对面还未竣工的工地上走来一群疲惫的民工。他们带着安全帽,额头上全是粒粒的汗珠。其中的一个人走上前来问:“大娘,这水能喝吗?”老人微笑着点点头:“能喝,不要钱的。”话音刚落,那群民工一下子全围了过来。老人颤抖着站了起来,手指微颤地拿出纸杯,接了水,颤巍巍的递给了这群民工。民工们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,那清凉的茶水很快被喝光了,他们疲倦的满是汗珠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。老人慈祥地望着他们,头上的根根银发散发着柔和的光芒,脸上的笑容如盛开的菊花那般美丽。

那一刻,我看到的,是世界上最美的一道风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