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与“剑”

“匈奴自北方漫卷而来,屡屡侵犯我大汉边境,不知何人愿代朕率军前去退敌?”长安城里,富丽堂皇、金雕玉砌的大殿上,两位身披重甲,手持长戈的士兵挺立在门口。殿里文武百官排列两边。大殿上只坐着一个人。当然,在这个大殿里只有他一个人能坐,他就是当今天下大汉皇帝……汉武帝刘彻。

殿下一人应声而出,武帝俯视一眼,面露欣慰之色,堂下那人是骠骑将军霍去病。

半月之后,河西走廊的汉军大营中。

汉军将士与匈奴的第一次正面战斗刚刚结束。夕阳的余晖洒在长长的西凉河中,波光粼粼;洒在广博的大地上,遍地“黄金”;洒在大帐前霍去病那英俊又威严的脸上,映出的却是哀愁与悲伤。周围的卫兵尊敬地注视着这高大的背影缓步来到伤兵营中,他望了望四周这惨不忍睹的场面……三十余人身均带伤,或坐、或卧、或互相依扶……霍去病眉头深锁,这次交锋,虽然歼灭匈奴的前锋五千余人,但这八百冲锋营战士,只余此三十几人。

“兄弟们”,霍去病话语渐呈凄戚,竟然淌下泪来:“今日一战,你们为国出生入死,奋勇杀敌,尽管我们损失惨重,但阵亡的战士和你们一样都是我大汉的好子民,我大汉的好男儿,面对你们,我这统帅还算什么!”言罢,他拔出佩剑,那剑柄碧绿,剑刃细长,在夕阳的照射下映出淡淡的青色。伤兵们的直觉告诉他们自已,这不是普通的剑,是一把杀敌的勇者之剑!只见霍去病抽身一掷,那剑宛若青龙直飞出帐外,“嗖”的一下钉在了大帅旗的旗杆上,接着,他倒身便拜,低下头去,两膝深深陷在土中。前锋营士兵一直身处战场,都不曾见过主帅,这些士兵更不可能知道眼前这人是谁。他们只知道眼前这人身披长袍,内衬轻甲,年纪大概二十出头,面目英俊,虽然双目淌泪,却不荏弱,相反眉间更隐含一种坚毅的气度与大将的风范。

“霍元帅!”帐外一员副将直冲了进来,看到这个情景,他顿时惊呆了。“什么?”他是谁?“难道是……是八骑尉之首……骠骑将军!”士兵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,面前流泪之人竟是往日大破敌军,如今身统汉军十几万的主帅……霍去病!忽然“呛啷”一声,帅旗上霍元帅的佩剑掉落下来,跌在大石上,那声音沉重不已,让人的心陡然一颤……

将军与“剑”下

秋风萧瑟,冷而刺骨,发黄的树叶在号角声中纷纷落下,土地干得发裂,双方对峙,两军战士皆纹丝不动。

刹那间,鼓声大作。第二次交战在秋末拉开帷幕。霍去病身跨战马,挺枪掣剑向匈奴兵冲去,身后五千精骑尾随而至,直切入敌阵。又有两个万人队从匈奴左右包抄,内外夹攻。匈奴也奋起反抗,又是一场惨烈的厮杀,血腥气顿时弥漫了整个西凉城。

霍去病一剑砍翻了一员匈奴将领,忽然瞥见马上一员汉军校尉被拽下马来,敌方马蹄高高抬起,眼看此人就要被踏成肉泥……“卟”的一声,那马被枪洞穿而过,倒在一旁。“霍元帅!”校尉喊道。霍去病翻下马来,将他负到马背上,“伤了没?”“没事儿,只是腿被刺了一枪。”“嗯,拿着它。”说罢,一柄剑递到了校尉手中。“不……不行啊!元帅,这是您杀敌的佩剑!我自已能坚持,您放下我吧!”校尉哀求道。“不行,你是我的部下,我连你都救不了,还当什么将军!”校尉热泪盈眶。霍去病将长枪横在胸前,想杀开条血路,将校尉带到安全的地方,但敌军十分顽强,左冲右突,始终被困于阵中,突然,敌方骑兵一刀劈向身后校尉,霍去病枪不及收,用手一格,“嗤”的一声,鲜血直喷上天,左臂赫然多了一条又深又长的伤口。他不及细想,纵马冲了出去。又是一剑划过了霍元帅的胸膛……

战场外的古松下。“你先在这,别乱动。”说罢,霍去病将自已贴身上衣撕下一大块为校尉包扎腿伤,暂止了流血。而自已的血却长流不止。他提着佩剑、握着长枪,跨上战马,毅然奔回乱军之中!校尉低下头,看到自已腿上的绷带已然掉落几滴眼泪,几滴滚烫的热泪。

两个时辰过后,双方鸣金收兵,校尉被汉军斥候骑兵送回了伤兵营。眼前的一幕让他呆住了,霍去病静静地坐在地上,四周围着几十个和自已一样但官职大小各不相同的伤员。只见霍元帅手中紧握着那柄佩剑,然而那剑断了,被齐齐地斩断了。校尉向前走了几步,倏然间腿一软,直跪下来,泪水早已夺眶而去。霍去病站起身,微笑地看着他。

长久的沉默……

霍去病缓缓将校尉挽起,把断剑静静地搁在一旁,喃喃地说:“我剑虽断,忠义未断;我若经剑,与汉共存!”

这声音虽不响亮,却冲出了大帐,冲出了汉营,又冲出了河西,充塞了整个神州。

后记:

次年中秋,汉军班师回朝。皇宫之内,大殿之上,武帝审视完奏章,双手抚着霍去病的断剑,缓缓地对文武百官说道;“将军与剑,好一段佳话,霍将军的断剑同忠义之心,将永载我大汉史册……千古流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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