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爱的苦莲一起走过

爱从来都是苦。

“哇……哇……哇……”

一岁。伴随着我的呱呱坠地,我便用那有力而嘹亮的哭声向世界宣告我的到来。母亲松开了紧咬父亲的牙关,双手从那已经不知被多少位母亲因痛苦而拽得弯曲的铁扶手上滑下,仿佛大病初愈一般地靠在枕头上。

父亲也顾不上揉他那已经麻木的青紫咬痕,一把把我抱起,开始合不住嘴地笑。母亲也欣慰地笑了。

七岁。我不知所措地看着陌生的小学校园、陌生的同学、陌生的老师,我畏惧了,我不由得抱紧了你的大腿,向你的身后稍稍退了两步,生怕你跑了。你坚决把我推开。我用带着恐惧的眼神看着你,一边连连摇头,一边把你抓得更紧。可是,母亲!你却更坚决了!一言未发一把把我推开,起身抬腿便走了!我看情势不妙,便亮出我的必杀技之狼嚎,但是你好像没听见一样,毅然决然地走了,让我独自留在风中迷茫。

中午放学,你也没来接我。我看见其他小朋友都蹦蹦跳跳地扑向自己父母的怀抱,心里很失落。当我回到不远的家中,看见你正在墙角抽泣。直到我走到你身边,你才察觉。你把眼泪一抹,变脸似的笑着问我:“乖,今天上学开心吗?”

十二岁。我大病一场,病恹恹地躺在床上,嗅着弥漫满屋子的中药汤味,看着父亲向你步步逼近,一脸不情愿地把头扭向了一边。你坐在床边说:“中药治本,西药治标。在咱们老家有这样的风俗:把熬剩的药渣子倒在街上,行人从药渣上走过去,就会将病人的病带走,这样你就会好得快一些。”那个瞬间,我真希望这个办法可以灵验。可是,庭院门口的小路上本来行人就少,偶尔有行人经过时,见到药渣,也小心翼翼地从半边绕过可能当地也有这样的风俗吧。

午夜,我一身大汗地醒来,穿过庭院去上厕所,发现院门开着。门外,皎洁的月光洒在父亲大汗淋漓的脸上,父亲在不停地走,父亲在那摊药渣上不停地走。从药渣这边走过去,到头了,停下,转身,再走回来……父亲不停地往返,每一步都走得很轻,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。父亲口中念念有词,月光下,父亲的表情无比虔诚。

身上十分痛,心里痛十分。似被人迎面一击,我的鼻子猛地一酸。现在,突然间,我多么希望这个去病办法真的只是个风俗,而不能应验。

十五岁。我去北京找父母,为给父母一个惊喜,并没有告诉父母具体的到达时间,只是说在这一两天。谁知刚下直达汽车,我就看见我父母急切地朝我挥着手,生怕我看不见他们似的。我惊喜地跑过去,问父母怎么知道我坐这辆车。父亲说:“我俩放下工作,每天都在这里等你,凡是桐柏发往北京的车辆一个都不会错过。”我心里就像那个平静的湖泊里投入了一块巨石,波澜滚滚,久久不能平静。

爱从来都是苦的。如果爱是一朵美丽的莲花,那么最美丽的爱一定是那清苦的莲心,一直苦到心里才能开出最美丽的莲花。

在路上,与爱的苦莲一起走过春夏秋冬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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