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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雾都孤儿里奥利弗没有妈妈,他合上书,边摇头边笑,毕竟这是小说,爸妈哪儿能说没就没的。快步走向校外,母亲在门口拿着塞过来的传单,他没见着父亲母亲一边接过“装了石头”的书包,一边把手里的一直捂着的袋子给他:“那家店新出的品种,还有点热。”“爸呢?”“有应酬。等他回来,得十一点。”

第二天放学,门口独立着母亲,“爸又喝酒了?”“是啊····”

第三天,母亲旁没有父亲,母亲见到他,问“今天在学校怎么样?”他突然大吼“我爸他不怕喝死啊!”

这是第四天了。母亲今天没有拿面包:“你爸去医院检查了···”他没有说话。把手揣兜里,母亲皱眉看他两眼,也不说话了,嘴张了张,或是欲言又止,或,只是轻轻叹气。成都的冬夜,比想象中要冷。他看着母亲光着脖子就来接自己。把围巾取下来给母亲?但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从前:“妈你冷吗?”“妈不冷,你快围上!”于是继续静默。街上,生的死寂。

回家许久,父亲终于从医院回来了。几天起早贪黑与父亲未曾照面,但看到父亲,他没有招呼,没有问候。父亲对他吹了个响亮婉转的口哨,“晚上好宝贝!有面包哦!”“嗯”。父亲微微伛着背进了卧室。他继续写作业,其实是在本子上画满了圈圈。

母亲蹑手蹑脚走过来,“你把今天去医院了,身上疼得厉害,早上连走路都不敢把背挺直。你都不关心一下你爸?”俶地,父亲前几天每个晚上都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的样子全盘涌上来。

“他活该!我跟他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喝那么多他不听!现在有病了!继续喝啊!要什么关心啊!都是他应得的!

母亲呆住了。惊讶地看着他,摇头,“你爸那么拼为了谁···我们那么爱你···”母亲用手快速的掠过眼角,断断续续地说:“这话别当着你爸的面说···”卧室那边,牙刷落地的声音,像二战后,战败士兵把枪掷地的绝望。

他看着妈妈,泪水模糊门缝里的最后一线光。低头的一瞬,一头猛兽咬噬他的心,无力地放下笔:“啪!”他竟抡起右手给自己响亮的耳光,白嫩的皮肤一下红到了耳根。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,像玻璃杯被重重摔在地上的令人心颤的声音。他紧咬着牙齿,死捂着嘴,眼里爆发出洪水,用说悄悄话的音量撕喊:“对不起···我不是故意的···对不起···”

冬夜里,这样的声音,如此矛盾。

这件事以后,他以为自己可以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父母。

高二,一个紧张的学期。“这周周考怎么样?”“还行”“地理怎么才60多分呢?”“哎呀题难”心里总觉得堵得慌,想摔东西,他想。“那不也有同学考高分儿吗?”“···”他手里握的笔写写停停。像是要说什么,又咽了回去。“你要努力啊,期末计划写好了吗?”他一直没有回答,手微微地抖。“以前老师说你上课不认真,现在呢?”他的嘴越翘越高,眼神越来越暗淡,笔,也不动了。“时间不多了,你复习好了吗?”“又复习好才考试的吗!我努力了!我尽力了!题也刷了夜也熬了!我永远都达不到你们的要求!我的压力有多大你知道吗!你不过是个没读过高中的中专生!你不懂!”

眼泪再次喷涌而出,流到嘴里,被胡乱地哽下去,落到地上,掷地有声。“你出去行不行!”看着母亲皱成一团的蜡黄,他又忽然意识到,前几天的矛盾依然在重复,随之而来,很多很多类似的记忆。同一个时间,同一个地点,伤害了同样的人,用同样很小的理由。

母亲出门时,吸了吸鼻子。从卧室那边传来微小的声音说:“都怪我,说得太多了···他呆坐在那里,除了湿润的眼眶,脸上紧绷绷的。他突然发了狠似的抄起签字笔用力地在手心上刻划:“善待你爱的人!”任泪水流淌,一遍一遍地把笔尖戳在稚嫩的肌肤上。原来这才是切肤之痛。他从没这么用力地写过字,从没如此后悔地做一件事。

又有几天,父亲没来接他放学。他没有生气,对母亲说:“给爸说,能少喝就少喝。”母亲笑了:“一定!

第二天,母亲也来晚了:“你爸···住院了,因为胃出血。”

他在计程车上,茫然地看着健康的行人。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白纸,一支铅笔。“妈,在我小时候,你问了我一个问题‘要是我们死了,你怎么办?’,还记得吗?”母亲慈祥地笑了,“当然记得。那时候,你还哭了呢。”他在纸上画了三个火柴人。他把字写得很大:

“要是我们死了,你怎么办?”“我···我要和你们一起死!”

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纸上,濡湿了问号和叹号。那晚,守在父亲床前,他在日记里写道:很抱歉,你们爱的孩子用无数冰冷的叹号伤害了温暖的问号,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,就是不由自主地对你们不耐烦。爱及骨髓,你们变成了我最容易伤害的人。今后,我将尽我所能,不仅爱,更会善待你们,我是你们的小问号。亲爱的宝贝爸爸,你什么时候能听到宝贝的关心呢?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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