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子与韩寒的音乐抉择

我崇拜的人很多。古代的孔子是,当代的韩寒是。他们俩都留下了有关学音乐的轶闻趣事。

孔子学音乐曾师从师襄。

师襄拿了一首曲子让孔子练习。

一段时间之后,师襄觉得可以了,就想让孔子换一首曲子。孔子说:“不行啊,我虽然学会了曲谱,可是还没有学会弹奏的技巧。”

于是孔子接着练习这首曲子。

一段时间之后,师襄觉得可以了,就想让孔子换一首曲子。孔子说:“不行啊,我还没有掌握这首曲子的情感意蕴。”

于是孔子接着练习这首曲子。

一段时间之后,师襄觉得可以了。就想让孔子换一首曲子。孔子说:“不行啊,我还没能体认出乐曲中描写的那个人呢。”

于是孔子接着练习这首曲子。

一段时间之后,孔子一副安详虔诚若有所思的样子,随又欣喜陶然,像是视野情志正与高远的目标相遇似的。可惜师襄是个瞎子,看不见孔子的沉醉与觉悟。

于是孔子对师襄说:“我体认出曲子所描写的那个人了!他的样子黑黑的,个子高高的,眼光是那样的明亮远大,像个统治四方的诸侯王者。这不是周文王又有谁能够如此呢?”

师襄一下子离开座位,向孔子拜了两拜,激动地说:“你说得对!我的老师曾告诉我,这首曲子就叫做《文王操》。你百学不厌,才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啊!”

读到这里,我会停下来为孔子鼓掌三分钟。

韩寒也曾想过学音乐。毕竟会一两件乐器,是很酷的事情。他的一个朋友想做他的老师,教他弹钢琴。但韩寒跟孔子不一样,他还没开始学,只是听了朋友一席话,就决定放弃了。

那个朋友对韩寒说,你要装作会弹钢琴很容易的,强行记一两个曲子就行了,比如《两只老虎》或《两只蝴蝶》什么的,不是很好听很好玩吗?韩寒想了想,说:“还是算了吧。一件事,弄得一知半解最没意思,要么就做一出场别人就全歇了的那种,要么还是观赏别的强人得了。如果搞半天,让人知道我会弹钢琴,但只会弹四只动物,那也太难为情了。”

看到这里,相信大家都会会心一笑吧。我就对着这段文字微笑了三分钟。这就是韩寒啊。

狂者进取,狷者有所不为也。在学音乐的问题上,孔子践行着“学而不厌”这四个字,还是做他自己,不断进取,是狂人;而韩寒也是做他自己,不像人家热衷地走市场路线,走万人迷路线,他有所不为,是狷者。

不过,真正狂狷的,还是音乐本身罢,它让狂者愈加发狂,仰之弥高,钻之弥坚;它也让狷者笃守其狷,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,虽不能至,然心向往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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