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黄色的温暖

我记忆中最温暖的时光在童年。

童年的记忆里,有奶奶的存在。

奶奶早在我七岁的时候离开。因为胃癌。

奶奶是我们村子里织毛衣最好的人。邻居家的孩子们很羡慕我,因为我有最温暖的毛衣可以穿。他们总会围住我,欢喜地摸摸我手中奶奶刚织好的新毛衣。

直到现在,我的衣柜深处,依旧有一件橘黄色的毛衣,妥帖地安眠。

我亲眼看着这件毛衣的诞生。它被倾注了奶奶所有的爱,与心血。于我而言,看到它,我就想起了奶奶。

我到现在依旧记得奶奶打毛衣的样子。

记得是一个暖洋洋的午后,奶奶拿着毛线,坐在院子里,院里的桂花树播撒下一片阴凉,我坐在她旁边,认真地看着她打毛衣。

奶奶抽出线头,一钩,二挑,三绕,四拉,一下又一下。橘黄色的毛线在她手上跳动,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韵律。奶奶娴熟地编织着,重复着,直到我看得眼睛发酸,她却依旧自如优雅地编织毛衣。

我曾经问过她,为什么在下午织毛衣呢?奶奶回答我的只是和蔼的笑容。直到有一次,她漫不经心的呢喃:“把太阳的暖和织给我可爱的孙女儿呦!”“宝贝,你也要做个像太阳一样温暖别人的人啊。”

一天一天过去,我看着这件橘黄色的毛衣渐渐成形,渐渐温暖。忍不住和奶奶要求让自己也织一下。

奶奶把毛衣针递给我,我接过,兴冲冲地一戳,“啊”一下尖叫起来。戳到手的疼痛令小小的我一下子哭了。奶奶温柔地擦干我的眼泪,抱起我,唱起轻暖的童谣。阳光透过桂花树的缝隙洒下来,碎金样的,令我目眩神迷。

那时的世界很安静,很美好。奶奶和我,在桂花树下安静着,温暖着,美好着。时间似乎停止了,就这样长宁。

但时间是不会停止的。

病魔伴随时间吞噬着奶奶矮小的身躯,从健壮,到萎靡。那时的奶奶,面容枯瘦,脸色蜡黄,那双能织出温暖毛衣的手,也渐渐苍老下去。

奶奶离开了。

老家,也将拆迁。

我坐在院子里的桂树下,看着橘黄色的夕阳渐渐落到大门上,又渐渐沉下去。

这样的傍晚,那些温暖的记忆潮水一样涌出来,把我淹没在橘黄色的光芒里。

是奶奶的愿望,我愿成为橘黄色的太阳,温暖自己,也温暖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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