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日颓颓 步履蹒跚

“奖状,仍是少年人的荣耀。白发,唯老年人的尊荣。”每当想起这句话,眼前就睡不禁浮起断断续续的画面来,在似水流年的日子里,看见她从青葱的岁月缓缓的走过来,从一个婷婷少女走到步履蹒跚,走到白发苍苍…… 

温暖的午后,看见她在街道旁安静的沐浴着日光,一阵微风吹过,她款款秀发从肩头滑落,银发飘动,在空中翩翩起舞。她的眉眼是那样祥和,专注着手里的一针一线,似乎在将所有流失的岁月都一针一针缝起来,她的眼角慢慢拘敛着笑意,看着我走到了她的身边。我轻轻地抬起手,把她额前的乱发抚到耳后。她看着我,深深的微笑,由于年迈而干瘪的嘴唇,在此刻仿佛绽开一朵美丽的花。早就因为岁月的蹉跎而老去的容颜,也布满了皱纹。她慢慢将手中的的针线放进竹筐,拉起了我的手,放在她的腿上,无法言喻的岁月让她显得慌乱,似乎存了好多话要说出口。我喜欢待在她身边,感受安宁,静静享受岁月的沉淀,这样的时光,不是每个人都有的,我不得不珍惜起这如沙般握不紧的时光,我明白这样的日子会越来越少。 

我喜欢看她笑起来的样子,那是一种可以穿越所有氤氲的光芒,温暖而安心。我爱她,更心疼她。她身世坎坷,年轻时就失去了丈夫,一个人拉扯大四个孩子,所有苦都自己扛着,一生没有再嫁。那时的女子都是裹着小脚的,但她没有,听她说,从前男人娶妻都不用看长相,只要看一双小脚便足够了,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在结婚当天才知道对方的样子。我听后看着她的脚笑道:“可您没裹脚也一定是一个美人吧。”她没有回答,只是凝神看向远方,像是把她的那段旧时光又过了一遍似的,笑着点点头。每次和她待在一起,仿佛自己也在一瞬间跨越了生命的长河,与她一起静享岁月尽头的美好。 

秋日的阳光,总是温和得让人觉得时间都静止了,她拉起我的手慢慢站起来,走进屋里,笑着对我说:“孩子,我们一起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吧。”看着她略微佝偻的背,我心里竟是说不出口的难受。她住的地方,依旧是厚厚的土墙,狭小的房间里阴暗而潮湿,走进去有些湿湿的凉意,虽是与自己的儿子住在一个院子里,但属于她的那片天地却有着与众不同的凄凉。但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,这让我顿时明白了什么是青涩的年华。她什么时候孤单过?她膝下儿孙成群。她又什么时候无助过?她身边有那么多双手脚。可她就是孤单了,就是无助了,就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了。 

时光流转得再快,内心的孝心和善良都不该随着时光而泯灭,岁月再怎么无情,也不能将一位老人心酸的一生就此淡忘。看着我把被褥搭在绳子上的时候,她佝偻着背,挪着步子走了过来,我和她,就这样站在小院子里,她在那儿轻轻地拍打被子上的灰尘,我在这儿看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,都是那么的美好,温柔了岁月,惊艳了时光,也不过如此。 

我知道时光终将会把她带向远方,但在这段可触摸的岁月里,我们一定要记得那些曾在我们生命中留过痕迹的人,并善待她们。当往事如烟灰散去时,当我们也在岁月中垂垂老去时,愿我们能坦然笑对清风明月,无怨无悔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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