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在木箱上的小锁历经了流年,它看过朝霞与日暮,生死与离别,正因如此,旧锁才有了独特的意义。

那把作为工具的旧锁已经破旧的没有什么利用价值。有时我懒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时,瞥到这把旧锁,就对奶奶说为什么不把这把旧锁换新,好看也安全。而奶奶常常坐我一边,淡淡笑着说哪有换的必要。

时常,在晴日里下午四时的阳光金黄温暖;阳光悄悄踮起脚尖,缓缓从窗那踏进屋子里,让电视,木箱还有那把旧锁都蒙上一层金辉,朦胧动人。奶奶弓腰的背影常常融入阳光里,她在收拾着屋子。每当奶奶擦拭到那把锁时,她总会踱步到厨房拿出钢丝球;她会用干瘦的手拿着钢丝球一下接一下的剔除缠在锁上的铁锈,认真仔细,眸中泛着柔情,直至铁锈除尽。

当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慢慢入了晚秋,大雁齐向南飞去,异乡游子望雁而思念故里,醉酒吟诗。

鬓角斑白的奶奶在院子里扫着落叶,我坐在堂屋门前的板凳上,静静看着,我忽然问“奶奶,你昨天擦的那把旧锁,今天我看又有点锈了,还是换把锁吧”。棠树下叶多,奶奶低头一边用力扫着,一边说“怎么能换呢,那是你外曾祖父砸锅卖铁给我换来的嫁妆,我可舍不得,再说你外曾祖父过世那么久,我看着也有个念想。”奶奶说完便停了下来,看了看天空飞过的大雁,说“你外曾祖父,过世的时候,我没回去,因为家离这太远,我又怀着身子,不然就你回去尽孝了”风忽然吹过,落下一阵绵绵的叶雨,雨中站着一位思乡人。

那一日,我忽然明白那把旧锁换不得,是因一种相思难割。

此后,过了许多年,最后奶奶去寻了爷爷。有一次我回了老家,注意到了那把旧锁。那把旧锁已经面目全非,无法再锁。我踱步靠近它,弯腰轻轻的打开了木箱。

箱子里都是爷爷的东西:许多泛黄陈旧的书,爷爷和奶奶的黑白照片,一些小玩意儿。奶奶早将这些东西安放在了这,又用锁锁住,放在了心田。

"锁"未曾出现的日子里,奶奶最爱的男人是她的亲;“锁”后的世界里,奶奶离开了乡土,跟着她爱的第二个男人来到他乡,相夫教子;只是当她爱的两个男人都无声离开后,奶奶就把沉重的思念放在了锁里,走完了剩下的生命。

我最后才恍然大悟,物本无情,但因它独特的存在意义,才无情而能有情,鲜活不朽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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